引言:宣传,既有必要、又是需要
法国公证业受国家委托,行使公务助理人员的一部分职责,但它却实施着非常积极的宣传政策,这一点让人感到非常惊讶。事实上,就其所承担的工作、以及其所提供的大部分业务而言,公证人是根本没有竞争对手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老百姓有时不得不求助于公证人。比如在起草婚约、出售房产、以及作某些遗产声明的时候……
鉴于上述情况,似乎只要让公众知道他们有义务求助于公证人,就可以使他们在需要时去公证事务所了。
然而,在当今社会中,信息在不间断地传递,公众所拥有的通讯手段数量众多;但拥有很多信息并不总是意味着对情况十分了解。事实上,经常会有模棱两可、对法律理解错误的情况发生。因此,有必要拥有这样的工具,能使公众拥有他所需要的公证信息。
还必须指出的是:一些经济人士或法律人士有时不了解公证文书的好处,从而造成一些不完整的、错误的信息四处散布。
因此,公正行业必须依靠两种合法性:第一种合法性来自于公证行业的地位以及国家赋予其的任务,第二种合法性则来自于公众舆论以及法律的使用者们。
推动公证人的作用,使其服务于公民和法律;加强公证文书的力量,这便是法国公证人高等理事会所推出的宣传政策的主要目的。
公证人是第一个采取积极的宣传策略的法律行业。早在1980年代起,法国公证人高等理事会就意识到让公众更好地了解公证人的角色是多么有必要。
的确,在当时政治变化和对公证人职责及介入范围提出质疑的背景下,法国人心目中的公证人是一种陈旧的形象,就像一个保守而过时的显贵。然而这一形象和事实相差甚远。
在法律方面,法国人认为司法界是一个离他们非常遥远的世界,使用的都是些晦涩难懂的词汇;而法律本身则是一个抽象的系统,远离日常生活,很少关心家庭和企业的生活、以及他们的希望和束缚。在当今社会,人们觉得自己与法律有着直接的关系,他们希望能自由决定一切涉及其本身、涉及他们家庭、家产和企业的事务,因此有必要给予法国人一个全新的法律形象和公证人形象。
更新公证人形象,普及有关法律的信息,使一个被视为十分遥远、甚至与我们的社会不相适应的体制变得人性化,这便是公证界领袖们所要接受的挑战。
2° 如何宣传?以何种方式?
法国公证行业依靠公众广为承认的宣传专业人士,遵循大众宣传的规则,成功地使自身得到了发展,得到了重新承认,并在某些类别的公众中得到了更好的接受。
为了做到这些,十年来,法国公证行业采取了严格的措施,这些措施可以用三个词来归纳:诊断、策略、方法。下面我将就这三个词作详细阐述。
的确,要有良好的宣传,就必须制定有详细严格的策略;而要制定一个策略,就必须事先对现状作出诊断与评判。
第一步:诊断
第一步,法国公证行业希望详细了解法国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因此,他们对公众(不仅仅局限于公证员的客户)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查。就这样,1994年,法国公证人全国高等理事会推出了第一个“形象晴雨表”。
为什么称之为“晴雨表”呢?因为我们希望更好地了解民众的看法,更重要的是希望通过定期的调查,了解这些看法的变化。
具体来说,这个“晴雨表”是一张问卷,包括三十多个问题,由一个专门机构向法国民众提出。
问卷所涉及的判断标准包括:
- 对公证行业的信任度,
- 公证文书带来的司法安全,
- 对公证权限的承认,
- 公证在 不同领域的用处(家庭、不动产、公司),
- 对由公证人介入而引起的开支的看法,
- 对国家给予公证人的任务的了解程度……
从1994年起,同样的问题每两年就被定期提出一次,由此得到的回答使我们了解了以下几点信息:
首先:自从那时候以来,法国人对公证人的信任度在不断增加,今天已达到90%至92%。换言之,十分之九的法国人认为公证人是值得信赖的人,一个能为自己的权利和财产带来司法安全和保护的专业人员。
第二:公证人的作用在某些领域里得到了承认,但在其他一些领域里却还未被人所知。比如,公证人对于不动产交易的介入广为人所知,并得到了理解。同时,近年来,我们发现公证行业在公司法方面的地位在不断增强。最后,近年来我们也意识到公证业在家庭法方面得到的承认正在削弱。
第三:不管哪类人群,人们对公证员介入所引起的费用都相对不太清楚,上述费用经常被高估。法国公证人的报酬其实只是他所承担标的的1%左右,但法国民众却误认为它高达20%!的确,公众知道公证人同时还有为国家征收税收的责任,但是他们总是将税收和事务所的报酬混为一谈。最后,我们发现,当公众得知公证员介入的真正价格后,70%以上的人都认为是合理的,甚至有32%的人认为价格根本不贵。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可以直接运用于宣传的结论:公众对公证员介入所造成开支的接受程度,直接取决于其宣传程度。换言之,如果我没有被告知的话,会怀疑自己将付出高昂的费用;但如果我得到了告知,我就会更容易地同意付费。
最后:上述所有描述都非常笼统。但是,在对调查结果进行了仔细分析之后,我们发现某些类别的民众有着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看法。比如,我们发现,特别是55岁以上的人群、农村居民、退休者等,一旦他们需要处理法律方面的事务,他们想到求助的第一个法律专业人士便是公证人。相反,管理人员和高级技术人员、大城市及城市周边的居民、30至50岁的人群则对公证人的看法大相径庭。事实上,这些类别的人群经常不知道公证人的真正作用,不理解他们的职责,而且有时会以非常负面的眼光看待公证人介入的强制性,特别是在购买不动产的时候。
上述定期调查的结果使我们得以作出诊断。详细诊断结果告诉我们哪些是我们的优点、哪些是我们的缺点,我们应该在哪些领域里加强宣传工作。
第二步:诊断之后,制定策略。
所谓制定宣传策略,其实就是确定我们的宣传“对象”,即我们的宣传所要优先针对的人群;同时还要确定我们所要向他们传达的主要信息。确定宣传对象和信息是确定宣传手段不可或缺的先决条件。多年来,我们将这一策略归结为一个宣传计划,该计划由公证行业的民选代表和法国公证人高等理事会宣传部的负责人联合制定。
由此,我们确定:针对那些对公证人的概念模糊不清、不知道其作用的民众,我们要特别加大宣传力度。
我们确立了以下宣传目标:
- 向年轻人宣传公证行业,鼓励他们参与进来,并接受必要的培训;
- 宣传“公证人是家庭顾问”这一角色;
- 强调公证文书的不可置疑性;
- 促使公众更好地理解公正费率以及由顾客自行承担的开支。
我的发言将围绕着以上四个宣传的优先目标展开,其实我们的宣传目标还有很多,特别是针对特殊人群的宣传,但在这里时间并不允许我作详细阐述。
第三步:制定方法
上述四个宣传策略的目标要求我们采取不同的手段去实现。
在这些手段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主要的宣传工具,比如媒体关系、宣传运动、互联网、网站、针对大众或特殊民众(如中学生和大学生、商人和企业主、市长和地方当局负责人、农民,等等)的集会等。以下是我们针对上述四个优先目标所采取的行动。
1° 在年轻人中推广公证人行业
在这一方面,要做的首先是更新公证行业的形象,使其更具有吸引力。其次,要告诉年轻人有关行业本身的信息,以及进入该行业所必需接受的培训。
为了更新行业形象,我们使用了年轻人最喜闻乐见的方式——电视,特别是15至25岁年轻人最喜欢看的频道。我们在这个频道上播放了长达50集、每集一分钟的系列短片,短片以幽默的手法讲述了一个公证事务所的日常生活故事。每一集的内容均取材于发生在各个公证事务所里的真实事件。对这些事件进行幽默加工之后,可以使观众非常吃惊(因为年轻人们不会自发地想到公证人会自嘲自讽)、开怀大笑,一集接一集地引起他们的好奇心,最后使公证人及其助理人员崭新而现代的形象得到了传播。
为了让年轻人了解公证行业,我们设计了针对学校的宣传资料,并且广泛散发。最后,我们还组织了一辆流动表演车,在法国35个城市的学校附近作巡回演出。演出内容是电视系列短剧的延伸,我们请来一位年轻人频道的电视节目主持人,让他围绕公证人行业做“脱口秀”;同时还邀请年轻的公证人和公证助理人员前来解释公证行业的情况。这一宣传活动大获成功,有些城市的年轻观众高达2000名。
2° 宣传“公证人是家庭顾问”的作用
在这一方面,我们宣传对象的面必须更加广泛:年轻夫妇、父母、祖父母等,因此我们有必要使用大众宣传媒介的一些宣传技术。
比如,广告可组织起大型公众活动,并与媒体保持良好的关系,因而是最好的信息传达方式。
通过广告这一工具,我们既简单、又直接地发布了我们想要表达的信息,而且这些信息不会发生任何变形。由于广告需要设计,并且要购买广告空间,因此它的费用很高;但是我们清楚地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广告的影响,并且通过分析研究,了解广告信息的效率,从而对其效果系统地作出衡量。
好多年来,我们每年组织两次这样的广告宣传活动。有时这些活动传达的是同样的信息,有时则设计新的信息,以便反映司法和税务方面的变化,并传播与之相关的信息。我们优先使用的信息载体是广播,我们使用全国性的大广播电台,因为我们发现电台是投入与效率比最高的媒体。事实上,电视宣传的投资很高,但它却并不一定造成同样的影响。我们很少使用文字媒体,因为文字媒体的读者是对公证人职责非常清楚的人群,因此它造成的影响比我们在优先宣传对象中所造成的影响小。
最后,我们还组织一些面向大众的大型活动。比如,我们每年在法国的70多座城市举办“与公证人面对面”的活动,公证人们积极参与其中,以匿名而且免费的方式回答公众的问题。这个活动引起记者们的广泛报道,他们就活动发出大量信息,吸引了成千上万年龄各异、社会地位不同的人们前来与公证人对话。今年的“与公证人面对面”活动将在12月6日举行,届时我们将推出一种新的宣传手段,在活动过程中,我们还将实行网上咨询。
3° 宣传公证文书的不可置疑性
我们发现,一些类别的公众把公证视为“不可逾越的过程”。这些人群其实并不知道公证文书的附加值——即它的不可置疑性。因此我们有必要向他们解释这一特性,让他们知道公证文书除了具有判决效力之外,还有不可置疑的价值,同时还要解释为什么公证文书能带来司法安全。为此,我们向一些大众媒体的记者散发了大学研究人员的学术成果,同时也发动了一些宣传活动,比如今年春天和十月上旬我们分别进行了一次这样的宣传活动。最后,我们还抓住了最新形势给我们带来的机会。国际金融危机是金融体系失调的结果。美国的“次贷危机”,主要就是由不动产信贷的无序发放引起的。因此,一位美国经济学家、著名的大学教授写了一本书,题为《次贷危机的解决方法》,他在书中表示,建立一个类似于欧洲大陆的公证体系,可以控制这类危机的发生。这便是我们提供的思考材料,记者们可以对这些事件发表评论。几个星期以来,我们发现我们的论据广为公众所接受,并得到了不断的引用……
4° 使公众更加理解公证费率
没有人比公证人本人能更好地向顾客解释他所提供的服务的价格。当然,当记者希望谈论这一话题的时候,我们会定期向他们提供所需要的相关解释。不过,主要还是应该通过公证人本人传达这些信息。为此,我们设计了许多小海报和小折子,公证人可以将它们放在事务所里,供顾客取阅。与此同时,我们还提醒公证人们,要求他们重视这样的宣传方式,使其制度化并可能化。我们希望通过这一手段,能使公众逐渐了解公证费率的真实情况。
结论:服务于一项任务的机构
法国公证人高等理事会下辖一个宣传部,该部由8个工作人员组成。
宣传部主任的职责是:同公证人选举代表、办公室成员合作,制定宣传策略,协调宣传班子,管理所需经费。
宣传部主任有一名助理,负责宣传活动(大型公众活动,广告宣传活动,互联网和局域网管理,互联网宣传支持等)。
一名媒体专员,负责日常与记者的联系。顺便可以告诉大家,目前,我们每天接到来自10到15家媒体的请求,包括电视、广播、日报和杂志、专业媒体(如法律和经济方面)或大众媒体。此外还要加上我们主动与之接触、要求其传播某些信息的媒体。鉴于媒体关系的战略地位,媒体专员直接隶属于理事会宣传部。
宣传部主任助理下辖:
一名网站管理员,负责管理和主持公证人及其助理人员的门户网站。通过登录这个网站,大约40 000名公证人员可找到所需的工作材料、收集信息、运用实用的法律工具,起草公证文书、管理事务所(日常实用的材料……)
一名内部宣传负责人,负责制作各种向公证人分发的宣传载体(如每周一次有关法律方面的电子邮件、每月一次的信件、每两个月一次的期刊等)
一名法律工作人员,负责起草供大众阅读的信息性文章(用于纸质材料或网站)。
两名秘书,负责将信息上线至网站,并对我们出版的各种宣传材料进行排版。
宣传部不断调整自己的工作,加强其职能,以满足公证人选举代表提出的要求。在必要的情况下,它也会求助于一些外部的技术力量(如拍摄电影或录像、印刷材料、广告公司、专业咨询等)。
同时,这个团队也密切关注社会上的宣传趋势,关注其他行业的宣传方法,关注所需的经费,以保证我们的宣传工作总是能更有效地服务于公证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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